这是在部成家里的第五分钟。
距离进入部成家里的那一瞬间仿佛过去了很久,自从上一次坐在复写台前思考脚本以来,我就一直对于时间抱着莫名的畏惧。
渐渐的,开始习惯上了。
这是不好的习惯。
但就在这时,部成的脸皱成一团。
畏惧感,被打破了。
“感觉怎样?”
岁芽子躲在我的身后。
似乎这样,可以抵挡来自耳朵的挫败感?
恩,能感到,她屏住了呼吸,抓着我的衬衫,汗如雨下。
“很是新奇的设定。啧,感觉我会喜欢上小巫女的说,喂,这也不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吧,但就是这样啊,无论怎样也没有办法收敛自己的奇怪想法,或者努力,大概这样。”
“但是...小巫女的设定的确是喜欢要求别人女装的女生这一条,我还想着...”
“岁良君,我看过的漫画多时科幻和黑色童话,对于这一点,我还是支持你的。没有太大的反感,之类的,可能也是我这方面的经验不足吧。”
稍稍感到了,一丝遗憾,以及欣喜。
但这样的话,还是不足以作为可靠的评价。
写在纸上的目标,还有爱野实子一人以外,还有她推荐的几位“资深”朋友。
估计...也是在那方面涉猎极多的人。
在她们面前还是能够感到一种深深的内疚与惭愧。
不过是为了,自己的假期调查,与对于妹妹困惑的解答,我才去做的。
仿佛又回到了漫展上,对于自己女装成“小巫女”一事的重演。不同以往,没有了羞耻心,空荡荡的,像是一个人站在舞台下边,看着妹妹走在灯光下...
她仿佛是在演绎着什么...
部成依旧看得入迷,可以说这给了我一点信心。
好的开头,也算是一枚上签吧。
“部成君,我想知道一件事。”
岁芽子冷不丁掏出一句,两只手“啪”的一声,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将手按在了我两边脸颊上。
火热的掌心。
玩味的举动。
微笑的升级版?
“如果我是女主角,我哥哥是男主角,你会怎么想呢。”
夹住脸颊的手越发用力,我几乎无法呼吸。
“那个...我不太明白,难道说你们要按照漫画的剧情来发展......彼此的关系?”
她的手十分有力,我想起之前在初中里,每天早晨都能在弓道场见到的修长身影。
“就是这样。”
至今不能理解,妹妹岁芽子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来。大概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吧,不能说是勇敢的牺牲,也没有武士道精神的痴狂诚意,大概,这便是始于部成家里,以及这个房间的另一种武士道精神吧?
她的手忽然松开,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却没有了回过头去的勇气,眼里出现了部成呆滞的神情。在场的所有人中,唯有女孩还是镇定自若的走到一旁。
“一点都不戏剧化,于是,我跟哥哥的关系你终于...”
“只是...对,我们其实是这样的关系!”
为了将此行的目的推至顶峰,介错之人便由部成来承担了。
心头一阵阵剧痛,但,那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啊。
“如果是这样的话...那么别人会很困扰的吧,这样奇妙的关系,最后妹妹还跟哥哥发生了那样禁断的事情我是还无法接受的。难道你们是这样的存在?不可能吧,看,又是为了得到真实得不切实际的感想才这么说吧?”
“其实是反过来的。”
她打开先前紧闭的窗。
“如果在漫画中能解决这样的问题,那么在现实中的我们也就相安无事了。这么说,就已经将漫画本身当做我们的写照,但不会即时媒介,也不会作为引导,而是一起存在的棘手问题。”
他终于抚摸额头,说出自己的口头禅。
“这问题,需要理论来解释。”
这一句话,按照先前岁芽子死命抓着我衣服跑入部成家里时就已经计划好了。按照计划,他说出这句话,代表着一个新的开始,以及病态生活的结束。
我们都很开心。
即使生活中就因为存在这一件坏事,也不难看出我们需要的东西,也不过是一点来自别人的认可罢了。
【你觉得我对于你的态度是一种应该遭受鄙视的情感么。】
【这样询问被害者是不应该的行为。】
【我让你穿上奇怪的衣服,其实...是我想对自己这么做的吧。我到底为了什么不完满的东西而做出这样的举动,以至于需要在漫画中做出相对应的思想实验?】
【如果故事发展能够解释一切,我们就需要更多的客观感受。】
【一直对你说谢谢的话,而会觉得很无聊吧。这样,我们打个赌,要是你帮助我结束这样的生活,你就会得到一名女孩的初吻。】
【无聊...我又不是为了这样才去...】
...
【如果是一直喜欢你的人,也没有关系么?】
...
所谓回报,是指与付出相对应的产物。而我的付出,竟被她提高到这样的高度,着实让人害怕。
喜欢着我的人...
这应该,已经是不对等的回报了吧。
这样的事情,应该算是道德上的禁区了。我不知道“她”,“她”难道知道我?
“她”的身份,在我的询问下没有结果,只有那依旧熟悉的,已经泛黄的玩味之笑。
作为回忆,而已。
况且,将她用回忆绑架,也太自私了。
“竟然努力到了这种份上,那我可要好好分析下了。关于客观的感想,我晚些时候通过邮件发给你们,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我会尽量解释清楚。如果可以的话,能否让我的戏份也有所体现呢?请不要见怪,我也是对于新事物有着浓厚兴趣的人,你们有理由接受我,我也一样。”
“岁良作为未来的漫画家,不会亏待任何参与者。”
妹妹抢先答道,摇头晃脑,背带裤中的身子轻轻前倾,弯腰。
“还真是辛苦你了,一言为定。”
对方脸上的满足将我的嘴紧紧塞住,真是够了...
不知道这样沉默是否合适,作为第一个敢于接受我们这样请求的人,应该不仅仅是站在一个喜欢漫画的普通人身上。否则,又怎么会与作者达成近乎是原创者的同理心呢。可以说,我们已经足够幸运。
至少,还有人倾听,而不仅仅是观望。
“下一个,是谁呢?刚才还在想着,如果部成感到吃惊或者反感的话会不会很糟...但如果他也是背地里无法接受的类型,那么刚才的举止也算是相当高尚的了?”
“真是冒险的想法。但部成的性格还真说不准。表面上没有太大的反感,谁都知道这样的事情只能找亲近的家伙分享,否则只会给自己抹黑吧。”
他的房间满是科幻杂志,以及大量的技术文献资料。
如果是我,则是满当当的少女漫画以及电影理论。
至于妹妹,突然觉得没有清晰的印象,她的房间一直在变,跟整个人同步了节奏一般,只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突如其来的变化,把“默不作声”这一条例也当成了对于自己的要求。至今以来对于一个生活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居然没有喜欢上,除了血缘关系和伦理条件,她在这方面禁区的想象力真让人退避三尺。
“你知道那些女生喜欢的耽美文化吧,还有男生喜欢的诸如养成系列和后宫动漫,恩,只是论及这一方面的他们...也有类似于我们这样描写那些特定边缘人群的存在的作品,他们也似乎只在那些作品中存活,过着这样那样的日子,这样那样的印象...”
十字路口,对面是红灯亮起,车辆奔腾。
“那些存在感不占据主流位置,你真的会感到伤心?”
“谁说!我没有那么矫情。”
“人们只喜欢那些生命力强盛的文化,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”
“形式而已。任何文化都是平等的,如果人们对于像我们这样的故事有需要的话,那也是理所当然的。”
车流减缓,堵塞在路口,绿灯下。
“什么啊,真是荒唐。”莫名的好笑,我弯着腰,走过斑马线,侧眼扫视卡车里疲惫的司机大叔。
“妄想而已吧。”
“但我们不就在其中活着么。”
她停下步子,拍了拍我的肩头。
爱野实子,一头卷发,平时不怎么见到的深蓝色眼镜也闯入我的视野中。不知何时,她已经在我们身后跟踪多时了。
“哎呀呀,缸中之脑的实验居然被你用上了,也难怪大白天的...”【注1】
钥匙绕着她的食指转动,泛着阳光,我眯上眼。
“就那么想要感想么,真是饥渴的年轻人呐。哟,你头发又长了,之后顺便和你妹妹去理发店吧?”
那句话,同时从后方传来,真不希望是她说的,但也希望如此。
二选一啦,二选一啦,我的内心咆哮道。
【注1】缸中之脑是一个思想实验,来自于希拉里·普特南(Hilary Putnam)1981年在他的《理性,真理与历史》(Reason Truth and History)一书中,阐述的假想。
概述为:证明你的感知与逻辑不是被人工制造的出来的数据结构体。
此为悖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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